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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玉衡生活在御河边上,出生时天降大雨,待到呱呱坠地又突然放晴,天上星河显现。
一个在村中盘桓了几天的先生要为他取名,父母闻言并不反对。先生手指天上的玉衡星为其取了这个名字,尔后飘然而去。
父亲靠捕鱼为生,也懒得为此费心,便依着先生所说名字叫了下来。
李玉衡自小多病,身体羸弱不堪,三岁才会走路,五岁时学会说话,生性木讷。
如此长到二十二岁,虽然身体逐渐强壮,然同龄人大多已经结婚生子,他却姻缘难成。父母为此事心急火燎,同时感觉他太过木讷,当了一辈子渔夫的父亲不准他去河边,生怕他跌落河中溺亡。
村子靠近御河,人们多是凫水好手,他因为父亲管教的原因,基本没有下过水,对于凫水当然也一窍不通。
然而他已经二十多岁,得有个吃饭的门路,既然父亲不准自己去河边捕鱼,那便赚那些捕鱼者的钱,所以,他学会了编织渔网,靠此为生。
这年六月,天气热得让人心焦,李玉衡起了个大早,想趁着早上天气凉快出门去打一些桐油。他编织渔网,需要将编好的网在桐油中浸泡,如此出来的渔网防水耐用。当渔网入水向上拉时,由于浸泡过的渔网不沾水,可以使捕鱼者更省力气。
母亲感觉天热得不正常,不想让他去,指着东边红彤彤的天空说道:“玉衡今天不要去了,天上烧霞呢,早上烧霞到不了黑,弄不好会下一场大雨。”
李玉衡闻言笑道:“娘,如此热的天气,就算是下雨又何妨?如此闷热能淋一下雨,岂不快哉?”
他说罢出门而去,母亲站在门边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,脸上仍然全是担心。儿子出门,母亲担心是普遍的,而且河老是决溢,他进城打桐油需沿着河岸走,万一雨大,怕是会有危险,儿子可是不会凫水。
李玉衡没有母亲想得多,他也根本没向危险上想。年轻人,心劲大,出得门来,埋头疾行,一柱香功夫,衣服已经尽数湿透。
抹了一把汗,才发现刚才红彤彤的天空已经变得阴沉,同时天气更加热,空气闷得让人吸气都感觉粘稠。
转头向西南角看,只见黑乎乎的乌云压了过来,云层很低,似乎要将远处的庄稼吞没,天上没有一丝风,热得人抓心挠肝。
又埋头赶了一阵,突然感觉有阵阵凉风掠过,再抬头,见天上如同扣着一口黑锅,两边的树叶慢慢摇动,发出哗啦啦的声音。
糟糕!风是雨头,既然起风,后面应该就是雨。
刚才还只是树叶晃动,此时已经连同着树枝开始摇晃,几乎是在刹那间,一些小树已经被吹得弯了腰,风吹动路上干燥的浮土,遮天蔽日。
西南角有白光闪动,接着便响起一声闷雷,雷声刚歇,豆大的雨点已经落在了李玉衡的头顶。
仅仅是一个呼吸间,雨已呈倾盆之势,大得如同头顶有人拿着装满了水的盆子向下泼,天地间的所有景物都开始变得模糊。
此时不管护着什么地方也没有意义,李玉衡看了看不远处本来就几近满槽的御河,得赶紧找个地方避一下雨。
他经常在这条路上走,知道前面不远处便有一方古刹。此古刹因为黄河改道而荒废多时,平日里并没有进去过,此时天降大雨,也顾不上太多,在雨中奔行一阵,一头拱进了古刹之中。
古刹外面有一方小院,门楼是全木的,两根粗壮的柱子,上面顶着一根横木,正对着横木就是大殿,连蹦带跳进入大殿,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开始打量四周。
正中间塑着丈六法身的释迦牟尼,垂目悲悯,宝相庄严,只手垂,只手屈指。两侧侍立着四位体态庄重,慈祥微笑的菩萨,分别是地藏、观音、普贤、文殊。
一侧壁画有五百罗汉,头顶俱带着盘子大小的光晕,素色花云之间各自坐卧,或开怀畅笑、或沉思不语、或慈眉善目、或张发怒目。
一侧小壁上工笔端画着目连救母,流云之中,云车、缨络辉映。表情各异者手中,或执琵琶、或持华盖、或九环锡杖横陈、或托多宝瓶在手,看得李玉衡目不暇接,此间破败已久,这些却都栩栩如生,让人无端猜测,之前信众云集时,该是何等画面。
殿阁庄严沾花雨,自在钟下响梵音。李玉衡两手合起,嘟囔了几句,忽听嘈杂雨声中,似有流水之音传来。
惊骇向外望,只见盖天雨幕中,竟有水涌向破旧的古刹,此时已经进了院子。
不好!水溢出来了!
他惊慌在门边向外看,但却无法看得更远,雾气蒸腾之间,水流裹着无数乱枝枯木,仿佛有摧枯拉朽之势。身上没来由出了一身冷汗,如此大雨,加上河水决溢,一场灾难正汹汹而来,自己得赶紧想办法。
可是,此时逃无可逃,几乎是在思量间,水已经进入大殿,外面的水更是眼看着向上涨。
他心中骇然,别说他自小不会水,就算是会水之人,看到眼前情景也会肝胆俱颤。
此时,他突然想到了什么,转头看向大殿西角看,大殿年久失修,在哼哈二将上面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。顺着哼哈二将爬将上去,站直了身子,用手扒拉上面的窟窿,将其扩大后,自己手按着两边窜了出去。
站在大殿中向四周看,他两腿止不住颤抖,入眼尽是泽国,到处都是水。外面的树已经被淹了一半,狂风之中,古刹院门处的那根横木兀自苦撑着。
天上炸雷不断响起,站在殿顶上的李玉衡又担心又后悔,后悔自己没有听娘的话,同时担心家中的父母,如此大雨,平生仅见,父母肯定也在担心自己。
如果大雨继续,河水暴涨,自己站在这大殿顶上也会被冲走,这可如何是好?
正在不知所措,突见电闪雷鸣中出现了一抹红色,只见它顺着泼天大雨而来,在水面上不时跃起,慢慢接近了古刹。
由于天气阴暗,站在大殿顶上的李玉衡根本看不清是什么,不断抹着脸上的雨水,恰逢一道闪电划过,而红色正巧跃出水面,他这才看清,这竟是一条长约丈余的鲤鱼。
鲤鱼在滔天大水中接近了古刹,到了横木之前,高高跃起,竟似要跃入古刹之中。
可就在此时,古刹前一株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大树突然歪倒,竟将跃起的鲤鱼网在了树枝之间。
鲤鱼在树枝间剧烈挣扎,但却毫不奏效,徒劳无功。
片刻后,它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,垂身在树枝间不再动弹。如果不是雨水这么大,它只怕会被活活干死。
殿顶上的李玉衡看得瞠目结舌,继而就是不忍,这条鱼如此巨大,也不知道在黄河中长了多少年,顺着决溢的河水出来,却平白被树枝给挡在了空中,这可真是人间奇景。
物大则看着可怕,这么大一条鱼,李玉衡也感觉可怕,但更多的则是怜悯。恰好殿下有飘来的木头,他也没有多想,从大殿上抓住木头飘向了水中,两手乱划着到了大树边,抬头看,红色鲤鱼便挂在树枝上。
咬牙舍弃木头,手抓着树枝向上爬,到了鲤鱼处,发现鲤鱼并没有死,只是用尽了力气,大雨之中,它两眼直直盯着李玉衡。
“休要害怕,我来助你下去。”
李玉衡又向上爬,然后用力掰动网住鲤鱼的树枝,鲤鱼寻得间隙,尾巴摇动,从树枝间滑下,直直掉进了大殿院子中。
李玉衡刚松了一口气,却见鲤鱼又游出了院子,然后调整身子,再一次从水中用尾巴拍手跃起,向横杆而跳。
他看得目瞪口呆,这鲤鱼这么执着?为何一定要跃过这条横杆?
一次、两次,鲤鱼一直失败,直到第十次时,它尾巴将水面拍出一个大漩涡,身子旋转而起,肚皮擦着横杆而过,重重落在了院中的水里。
“好!”
看得全身紧张的李玉衡为鲤鱼喝了声彩,而鲤鱼同时从水中探出头来,对着李玉衡微微张嘴,天地间响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吟叫声,让人分不清是什么在叫。
此时,院里水面上突然起了一个漩涡,此漩涡上接天上乌云,下面搅动着水面,竟如水桶般粗细,四周的水和树枝被卷起向上,吓得李玉衡紧紧抱着树枝不敢松手。
黑色的漩涡越转越急,水面上的漩涡也越来越大,突然,黑色漩涡中出现一道红色,这道红色在黑色漩涡中直直向上,几乎用肉眼难以看到的速度顺着漩涡而上,进入了天上的黑云之中。
大雨猛收,就仿佛有人将雨尽数接住了一般,天地间再没有一滴雨落下,水面也慢慢恢复平静。
李玉衡抱着树枝左右看,分清河道后,开始向下爬,两手抱住一根圆木后开始疯狂划动,他认为,只要自己避开河道,不被冲入就没事。
刚划了几下,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庄稼地,他心中不解,如此大水,庄稼早该被淹没,为何自己还能看见?尚在迷茫,他抱着的圆木突然向下,就像是从云端向下跌落,吓得他两手紧抱着晕死过去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悠悠醒来,睁眼看到几个灰头灰脸之人,这些人脸上沾着浮土,都好奇看着他,有一个还拿着一把破旧的荷叶扇在一边帮他打风。
他翻身起来,惊骇地看着四周,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。
哪里有什么大水?哪里有什么大雨?地上浮土被晒得发烫,压根儿没有下雨的痕迹,他则躺在一个简单的茶棚下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?水呢?雨呢?”
众人闻言失笑,其中一人说道:“小哥,热得臆症了吧?哪里有什么水?哪里有什么雨?倒是那边塌陷了一块,当年的古刹陷入了大河之中。”
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没有下雨?也没有涨水?分开众人向前跑,跑了半里路,看见一个大坑出现在眼前,下面便是滔滔河水。
这便是原来大殿的所在,竟塌陷了下去?掉进水中了?既然没下雨,那自然也没有什么红色大鲤鱼。
众人跟着他跑了过来,都忍不住摇头说可惜。
从这些人嘴里,他得知人家是结伴去城中,到了此处发现了塌陷,而他在塌陷边上抓着树根晕死过去,这些人将他拉出背到了茶棚下。
难道自己失足掉了进去,所谓的下雨和涨水是自己在紧张和昏迷中做了个梦?
也只能如此解释,自己只有一个人,对方人多,当然是人家说得可信,而且根本没有下雨痕迹,更没有涨水痕迹,只能说明是他做的一个梦。
他对众人道谢,心中有疑惑,加上受了惊吓,再没有兴致去买桐油,遂回转家中。
母亲见他空手而回,倒是没有多问,他则进屋倒头便睡,睡梦中一会儿是倾盆大雨,一会儿是古刹中那些神色各异的图画,接着又是那条丈余长的红色鲤鱼。
他悚然坐起,发现外面叮当作响,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只看到外面天气阴沉,同时刮起了大风。
父母早将院中东西收进屋里,他到了窗边伸手想把窗户关住,可手刚伸出便愣住,半张着嘴看向远方。
天地间起了一阵旋风,跟他之前经历过的一样,一道黑色旋风上接天空中的乌云,下面连着地面,由东南角而来,速度很快。
一边房中的父母也看到了这道旋风,惊讶出声,透着恐惧。
旋风进入村子,横扫而过,经过李玉衡家上空时,天上干巴巴响起一声炸雷,成筒子状的旋风突然散开,卷作一团的乌云也就此消散于无形,仿佛没有存在过一样。
这应该不是梦了,因为不但是父母,还有村中人都涌到了街道上,争相讨论着刚才那道旋风。
李玉衡从屋中出来,直奔自己家院子里堆的一堆高粱秸秆。
这堆秸秆非常大,是多年积攒的,用来烧火做饭使用。他到了秸秆堆边上就向上爬,引得站在门边的父母诧异,过来问他要干什么。
“刚才从旋风中掉出来一个人。”
听了他的话,父母差点惊掉下巴,同时哑然失笑,父亲刚要出言训斥,突见他从上面抓着一个人递了下来。
这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,此时一身大红的喜服被风卷得紧紧裹在身上,鞋也掉了一只,两眼紧闭,人事不省。
父母大吃一惊的同时,将姑娘接下来,母亲二话不说,抱着姑娘就进了屋子放在床上。
旋风中掉出个大姑娘,跌进了李玉衡家,李玉衡和父亲站在门边,待到屋中母亲说好了,他们爷俩方才转身进去。
之所以这样,是因为人家姑娘被风裹得衣服紧贴在身上,而且鞋还掉了一只,他们岂能不避讳一下?
母亲将姑娘盖好后,爷俩进去,大眼瞪小眼看着姑娘,她仍然还在昏迷,长长的睫毛不时抖动一下,似乎梦到了十分可怕之事。
突然,姑娘睁开了眼睛,直勾勾的盯着李玉衡全家。
她身上着大红喜服,看样子是要成婚,可为何会从旋风中掉出来?难道是正准备成婚被旋风卷中?那样也太可怜了。
“姑娘莫慌,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姑娘沉默许久,脸色慢慢变得苍白,全身发抖,再次晕死过去。
姑娘在家中一病三天,第四天才好了一点,断断续续说了事情经过。
她姓姜,唤作蓉儿,原本准备成婚,可天上突然起了一阵旋风,她竟从闺房中被卷了出来,也不知道为何就掉在了此处。
李玉衡本就不善言辞,心中惊讶,却不敢多问。还是父亲问了姑娘家在哪里,姑娘说出,父子两个又是茫然,因为姑娘所说的村子,距离此地足有五十里。
也就是说,她被风卷着吹了五十里,这简直就是世间罕见。
门口和院中不时有村中人出现,由于姜蓉儿被风裹着从天而降,人们听说后都来看热闹,一看姜蓉儿还漂亮可人,大家又心生羡慕和嫉妒,凭什么就掉到了李玉衡家?真是岂有此理!
跟这些人所想不同,话不多的李玉衡却为姜蓉儿发愁,要知道她是将要成婚,这大红的喜服都穿上了,说明成婚就在刮风当天。
一个新娘子,将要成婚时却突然被风卷走,刮到了五十里外,这种话说出去有人相信吗?她夫家会相信吗?假如不相信,她如何自证清白?自己得赶紧将姜蓉儿送回去,并且对她的家人说明情况,越是在自己家耽误,她的处境就越是糟糕。
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母,父母都点头同意,由母亲跟姜蓉儿说明,她却陷入了犹豫。她一下消失好几天,竟还不着急回去?这是怎么回事?
原来,她自小父母双亡,跟着叔叔婶婶生活,恰好叔叔一个朋友续弦,叔叔和婶婶不管她同意不同意,就将她许给了那个叫郑大全的人。
郑大全做生意,积攒了一些家业,叔叔和婶婶感觉能占到些便宜,便合计着将自己嫁过去,也好得到不菲的聘礼。
她当然是不同意的,自小寄人篱下,却养成了刚烈的秉性。既然叔叔和婶婶养大了自己,让自己嫁给郑大全,那自己无话可说,可是,只要郑大全娶走自己,当天晚上自己就会自尽。
李玉衡和父母听后感觉这姑娘太可怜了,可能够想象出来,她无故消失,家中的叔叔和婶婶定然乱作一团,连同郑大全也不定急成什么样了。
不送走怎么办?会招来闲话,背后会有人议论姜蓉儿,且这种事传来传去,肯定会传到她叔叔和婶婶耳朵里,人家也会找来。
一家人正在为难,外面突然传来吵闹声,还伴随着一个女人的叫喊。
院门被一脚踢开,一群人鱼贯而入,为首的是个尖嘴猴腮之人,后面跟着一对中年夫妇,还有一个中年人脸色阴沉跟在最后。
这些人进来后,中年夫妇指着姜蓉儿连连跺脚,尖嘴猴腮之人嘿嘿一笑:“我就说能帮你们找到,怎么样?所言不虚吧?”
最后面的中年人则不住叹息:“这事情闹的,这事情闹的,这可怎么办?”
中年夫妇是姜蓉儿的叔叔和婶婶,最后面的中年人是她将要嫁的郑大全,这个尖嘴猴腮之人又是谁?
原来,傍晚便要成婚的姜蓉儿突然消失,叔叔和婶婶非常生气,他们已经拿了郑大钱的钱,现在人不见了,拿什么嫁给人家?
正在着急,这个尖嘴猴腮之人却上了门,声称姜蓉儿是跟人偷跑离家,他可以找到。
于是,他带着众人赶到了李玉衡家,现在虽然找到,却又该如何收场?
李玉衡本就不擅言辞,看着生气的对方直摆手,想说什么又说不清。还是父亲将事情经过说了一下,可姜蓉儿的叔叔和婶婶哪里肯信?郑大全也不相信。
无故离家,三天后在五十里外别人家找到,且这家还有个二十多岁尚没娶妻的小伙子,姜蓉儿的清白已经说不清。
郑大全无论如何不肯再娶姜蓉儿的叔叔和婶婶感觉丢脸,在给了尖嘴猴腮之人寻人之资后愤然离开,竟是把姜蓉儿给留在了李玉衡家。
全家人不知所措的看着姜蓉儿,姜蓉儿牙齿咬着下唇,凄然一笑,转身就向院中的大树撞了过去。
她是那么用力,半点也不吝啬,这要是撞上,脖子当场就得折断。
李玉衡说话不利索,行动却极为利索,一晃身子站到了树前,姜蓉儿脑袋狠狠撞在他的胸口,然后凄然看着他。
李玉衡想劝她,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,急得面红耳赤之时,姜蓉儿突然说道:“让我嫁,我是准备嫁的,认为嫁就报了养育之恩,可一阵风将我卷到了此处,并不是我自己逃跑。奈何他们不相信我,此时更是将我留在此处,天下之大,何处能容得下我?你为何不让我死?”
李玉衡搓着手,憋了半天说道:“你死了倒是简单,可是他们并不会罢休,还是会说你闲话。想嫁人有什么难的?我正好没有娶妻。”
他平时不太说话,一次说出这么多,显得有些生硬,可姜蓉儿听后一愣,咬牙说道:“也罢,既然认为我是逃至你们家中,那么别让他们这么冤枉了你们,我就嫁给你。”
李玉衡面红耳赤,母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拉着姜蓉儿一再确定。
其实,姜蓉儿也看得清楚,李玉衡全家都是善良之人,她嫁给李玉衡,不会再重复以前寄人篱下之苦。就这样,姜蓉儿原本要嫁给郑大全,可是竟被一阵风卷到了李玉衡家,阴差阳错之下嫁给了他,连喜服都是现成的。
李玉衡木讷,姜蓉儿却雷厉风行,事情没怎么耽误,简单摆了席面就算,李家从天上掉下个媳妇,这件事闻所未闻,赶来看热闹的人非常多。
一直到了晚上,院中畅饮之人渐渐离开,看热闹的人也都已经走尽,李玉衡方才走向洞房,尚未进屋,突听一声似有似无的吟叫。
他被吓了一跳,转头四望,却什么也没有看到。
“你助我跃龙门,我助你娶妻,不管发生什么,你千万不要向窗外看。此女苦命,又被别有用心之人施了手段,是我将她拦停在你家中,此后我们便两清了。”
耳朵里明明听到有人说话,可却看不到说话之人,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,让他震惊不已,这话里的什么跃龙门,自己根本听不懂,索性不再去想。
声音消失,他进入洞房,蒙着大红盖头的姜蓉儿坐在床边,过去挑开盖头,半天后面红耳赤憋出一句话:“以后我对你好,你再不用看别人脸色。”
姜蓉儿含羞点头,夫妻二人饮下合卺酒,小声交谈几句,互相牵着手站起身,外面突然响起了风声。一个声音冷冰冰说道:“我千辛万苦将她卷走,难道是为了给你做嫁衣裳?真是岂有此理!”
李玉衡和姜蓉儿脸色大变,夫妻二人到了窗边向外看,只见天上一团乌云卷在一起,形成漩涡后对着洞房直压而来。
李玉衡这才明白,那天的旋风并不是自然生起,而是有人为之,可是,难道有人还能生起如此大的风?这手段近乎妖,岂是人能使出来的?
旋风将要卷至洞房上时,一声吟叫突兀出现,天空中响起一声暴雷,黑色旋风马上消散,一个人从中间掉落出来,跌至地面。
李玉衡仔细一看,这不是那天带着姜蓉儿叔叔和婶婶找来的那个尖嘴猴腮之人吗?
此人落地便想弹起,可天空中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狠拍而下。
院中一声巨响,随即就是一声惨叫,此后再无动静。
过了一柱香功夫,父母的房门打开,李玉衡和姜蓉儿也携手出来,一家四口呆呆看着院子。
院中出现了一个深坑,像是被直接挤压而成,深坑的形状像一只鱼尾。
在深坑底部,一条巨大的尖嘴鲶鱼陷入泥土之中,早已经死透。
李玉衡抬头,只见一道若有若无的红色从自己家院子中升空,慢慢消失在了星斗之中,这红色像是鲤鱼,又像是一条龙。
从此,李玉衡再没有见过那抹红色,成婚后,他和姜蓉儿夫妻恩爱,直到九十岁,双双无疾而终。
命运是条奔涌的河,众生都是河中随波逐流的鱼。大河奔涌,鱼根本不知道自己会被水带向何处。
偶尔,会有一些鱼跃出水面,看到了水面上的一段路,于是就声称自己看到了命运。
但当它们重新跌落河中时,滔滔河水已经带着它们转向,而鱼却无法自知。
这些声称看到命运之鱼最终会被带向何处?毫无疑问,只会带向事实上的终点,而这些事实上的终点,其实由一串串偶然组成。
李玉衡偶然出去买桐油,却遇到别人没有遇到的大雨。在雨中,他看到鲤鱼被树枝所挡,在偶然的驱使下,他救了鲤鱼。
这次的偶然相救,带来了后面的一切。
所以,当决定救鲤鱼时,他真正跃出了水面。
是什么驱使他这样做?是善良!善心一动,福泽一生。
故,有时候,决定性的偶然其实掌握在自己手中,只看自己怎么去选择,您觉得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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